【战后】【轻松向】【中篇】
Chapter 5
德拉科承认，当他看见赫敏·格兰杰坐在他家会客厅壁炉旁的沙发上时，他有稍微露出了痴呆的表情。
在反应过来把嘴巴闭上之后，他咳嗽了一声，让赫敏注意到他的到来。
然而，赫敏似乎也很紧张，她在听到德拉科的声音之后马上嗖地一声弹起来，动作之迅速以至于德拉科也被吓了一跳，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梅林在上，格兰杰，就算是萨拉查在世，也会被你刚刚那一下给送走了。”德拉科双手抱胸，眯起眼看着此时纠着双手的赫敏。
显然她是从飞路网来的。庄园的飞路连接的地点很有限，公共区域就只有魔法部和霍格沃茨校长室了。是什么事能让她这么不管不顾地冲到他家里来？这里对她来说可是充满了可怕的回忆。虽然在战后德拉科已经把整个庄园翻修了一遍，抹掉了那些不愿回首的旧时光痕迹，但他不认为，赫敏会对这里有什么好印象。他甚至有些担心，时隔多年之后突然造访这个有着可怕回忆的故地，会不会让她产生不好的刺激。
“你来这里干什么？”德拉科向她走近了一步。
“我发现了霍格沃茨画像事件的线索。不过，我在霍格沃茨图书馆能找到的信息实在很有限，所以我需要……需要进你家的图书馆。”赫敏飞快地说出这句话，生怕说慢了她的勇气就会消失不见。
一开始，德拉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。他看着赫敏，心想这个女巫似乎真的可以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，而对那些可能对她产生的威胁毫不在乎。于是，他笑着摇了摇头，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担忧实在是有些可笑：“当然了。你还能要什么呢。”接着，他侧身让了一步，对赫敏做了个手势，“看来马尔福庄园的图书馆的确声名远播。请吧，小姐。”
赫敏安静地跟在德拉科后面走着。他的黑色袍子在空中沙沙地响着，沉稳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。
就如哈利所说的，他走起路来真的很像斯内普。赫敏想到这个，忍不住笑了一下。
尽管这里对她来说有着不堪回首的可怕记忆，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着强烈的想要解决任务的决心和坚定的目标，又或者是这里整个的样子已经与当时完全不同了，此时此刻，当赫敏身处这个庄园时，并没有预想之中的那么难以接受。
而当他们到达目的地，德拉科把图书馆的门打开时，那超过赫敏预想的藏书规模，还是让她失去了语言。
“格兰杰，不要露出白痴的表情。”德拉科靠在门上，得意地看着她，“你的脑子没有忘记带出门吧？还是说你会跟一本书结婚的这个传言是真的？”
赫敏知道自己刚刚一定失去了表情管理。她强装镇定，合上了嘴巴，瞪了德拉科一眼：“如果你想要帮忙的话，麻烦做点实在的事吧。”
“我还以为我为你打开这扇知识之门，就是对你非常大的帮助了呢。”德拉科耸了耸肩，跟着赫敏走进了图书馆，“所以，我们要找什么？”
“魂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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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你觉得，那个蠢货做的失败的魂器仪式，让霍格沃茨的所有画像都失去了灵魂？”德拉科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，试图在地上的一堆书里，寻找淹没在里面的赫敏。
“这样才说得通不是吗？”赫敏闷闷的声音从书堆底下传来，“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点一模一样，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。”
德拉科放弃了寻找赫敏，翻开了一本他刚刚一直在研究的摊开在他膝盖上的书，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回想着学校里教过的古代魔文翻译：“好吧，这本书里倒的确是提到了……我的天如尼文可真费劲……我看看……这里说……如果……如果什么？喔……如果魂器的制作过程失败，是有可能出现掠夺灵魂的可能的。”
“那我们现在要找的，就是有什么咒语，能让被掠夺的灵魂归位。”赫敏说着，终于从书堆里冒头出来，“你说的这个在哪，给我看看。”
赫敏爬到德拉科身边，头塞在德拉科与书之间，顺着德拉科的手指指着的地方，认真地看着。她蓬松的褐色头发，轻轻地扫着德拉科的脸颊，淡淡的无花果香气飘进了他的鼻子里。
德拉科一时间有点恍神。他突然很想伸手摸一下，看看这个霸占了他这么多年的视野的毛茸茸的脑袋，摸起来是什么感觉。
“……的灵魂不会走远。”赫敏的声音嗡嗡地传来，把他的思想一下拉回了现实。
“什么？”
“我说，这上面还写，除非是魔力是不可抑制的强大，否则的话被短暂掠夺的灵魂一般不会走远。你的古代魔文学翻译学得还不错。”赫敏抬起头，给了德拉科一个大大的笑容。
“得到万事通小姐的赞赏，我那些在上厕所时也要带着论文进去写的时光值得了。”德拉科坏笑了一下，伸了个懒腰，在地毯上伸直腿，手指交叉枕着头，背靠在沙发上。
赫敏这才发现，他们现在离得非常近，身体靠在一起，她能感觉到德拉科温热的呼吸。她又闻到了，这几天一直在她鼻腔萦绕的古龙水，青草地，羊皮纸和苹果。德拉科随意伸直着的腿非常修长，黑色的裤子下露出了一小截苍白的脚踝。白色的衬衫解开了三颗纽扣，能看见一部分结实的胸膛。袖子挽到了手肘，一枚家族戒指在他纤长的手指上反射着光芒。赫敏咽了咽口水，听见自己鼓膜里传来的隆隆的心跳，感到下腹开始涌起一股温热的暗流。
“我知道我很迷人，格兰杰，但如果你再这么一直观察我的话，我就要收费了。”
赫敏的脸就像烧着了一样，整个人从德拉科身边弹开。
“闭嘴，马尔福。我宁愿花钱去看巨怪跳舞。”
德拉科开心地笑了起来。他不得不承认，格兰杰脸红的时候非常可爱。他这几天已经看见过很多次了。
“考虑一下吧格兰杰，花钱在我身上，也许我会同意你跟这个图书馆里的某一部绝世珍本交往呢。”他笑着躲开了赫敏扔过来的一本非常厚的书，这本书封面的颜色看起来就非常的不详。
他们在图书馆里呆了到了太阳下山。德拉科喊来了家养小精灵，给他们送来了晚餐。食物就这样随意地摆在地毯上。德拉科慵懒地靠着沙发，撑起一条腿，没有了平时在餐桌上吃饭的拘谨。他取笑赫敏糟糕的餐桌礼仪，赫敏吐槽他吃一顿饭要用五个勺子。窗外的落日余晖从德拉科的背后洒进来，赫敏这才发现，原来德拉科·马尔福也是可以有这样温暖的笑容的。赫敏默默地吃着食物，这次还是忍住了她的S.P.E.W演讲。
下次吧，下次一定会有好机会给他宣传一下家养小精灵权益的。
德拉科觉得腰酸背痛，但他仍然感到了很久没感受过的开心。他和赫敏争论书里面提到的各种理论，争论魔法部的一些现行政策，争论图书馆的窗帘颜色。这是他近段时间进行过的最令人愉悦的谈话了。
“格兰杰，现在已经很晚了，你不会打算在这里过夜吧？我看起来人这么好吗？”德拉科看了看时间，不得不打断眼前这个聚精会神的女巫。
“喔天！”赫敏吓了一跳，已经这么晚了吗？她赶紧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。
但随即，她慢慢地停下了动作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问出了今天一直萦绕在她脑子里的问题：“你的父母，应该也在庄园里吧？我在这里，会有什么不妥吗？我不想……引起不必要的麻烦。”她感觉她的手臂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。
“不，格兰杰。”德拉科灰色的眼睛定定看着赫敏。此刻赫敏真挚而羞怯的表情，突然让他想起了当年他在庄园的会客厅，无助地看着她被贝拉姨妈疯狂折磨的样子。他想起了自己当时的愧疚和恐慌，也想起了赫敏那时候看他一眼时的祈求和绝望。他突然觉得内疚无比，负罪感在这个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，以至于让他说出了，他以为自己绝对不会说出的话，“不会的。我更希望，这里没有让你产生不好的感觉。我很抱歉。”
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赫敏无比震惊。这么多年了，她从未想过，德拉科·马尔福会对她感到歉意。
这是恶作剧吗？她微微张了张嘴，却说不出话。
她看着他眼睛里的点点星光，就像要被吸进去一样，让她动弹不得。他们四目相对，谁都没有说话。
在感觉自己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脖子上的时候，赫敏赶紧低下头，躲开了他的视线。老天，这是第几次她在马尔福面前脸红了，多得都要数不清了。
在这安静的尴尬的几秒钟里，她挣扎着站了起来。她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个气氛下回应这个道歉。显然她刚刚那不合时宜的脸红，让她错过了大方接受歉意的时机。
但谢天谢地，德拉科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。他只是利落地站起身来，优雅地拍了拍裤子，然后朝着门口对她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赫敏握了握手指，拿起收拾好的包包，开始向门口走去。但走了几步，她就像想起什么一样，突然转过身，向德拉科问道：“我们还没找到解决的办法，我什么时候可以再来这里呢？”。
“你随时可以来。”在脱口而出的瞬间，德拉科就意识到他这句话好像说得有点过于顺口了，于是，他赶紧清了清嗓子，继续说道，“如果我不在，小精灵可以直接带你进来。我……不一定时时都在的。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补上这一句。
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，两人安静地四目相视了几秒钟。然后，赫敏率先错开了眼神，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出了图书馆的大门。
“我明白了。那明天见吧，马尔福。”话语随着赫敏加快的脚步，从她的身前传来。德拉科调整了一下步伐跟在她身后，微微皱起了眉头。
她是生气了吗？他不确定地想。
他们之间接下来的沉默一直持续到赫敏走到壁炉旁。
德拉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他只好动作迅速地帮赫敏从壁炉架上将飞路粉拿下来递给她。他们仿佛错过了向彼此好好道别的最佳时机，于是，赫敏只好表情尴尬地抓了一把飞路粉，扔进壁炉里，说了一句“魔法部”，便踏进火光中消失了。
这别扭的分别让德拉科有些摸不着找头脑。他皱起脸想了想，然后无奈地笑了一下，转过身，刚好看见了站在走廊边上裹着睡袍的纳西莎。
“有客人么德拉科？”纳西莎看着壁炉里正在消失的最后一丝绿色火焰，轻声问道。
“是吵到您休息了吗？”德拉科走过去扶住了他母亲的手臂。
“没有，没有。我听到声音，就出来看看。”纳西莎摸着德拉科的头发，“你看起来心情很不错，是你的朋友来了吗？”
“算是吧。”德拉科模糊地回应道。
“我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吗？”纳西莎露出了了然的笑容。
“只是朋友，妈妈。”德拉科舔了舔嘴唇，转眼看向别处，搀着纳西莎开始往房间走去。
“那也很好，德拉科。”纳西莎笑着拍了拍德拉科的手背。
“只是朋友，妈妈。”德拉科强调道。
“当然，当然。”
“你不相信？”
“相信，相信。”
“真的没什么，妈妈。”
“我很高兴看见你开心的样子。”
“你在说什么啊，妈妈……”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……”
……
